教室的窗户将阳光切割,因阳光而生的阴影又将人脸切割。
许嘉年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周围同学与老师的面孔,但人群之中,盛薰书父亲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他的双眼之中。
那张中年男性的面孔因憎恶而扭曲,可是扭曲之中依稀又含有一些恐惧。
他的愤怒我可以理解,但他又在恐惧什么?
许嘉年纳闷地想。
他站在原地,书本已经落到了他的脚下。他的心脏快速跳动着,紧张得都要比拟自己在国外领奖的时候了!他迫切地期望自己能够做什么去解决这一切,可是他像被鬼附身了一样,一动不能动。
时间轴被无限拉长又被无限折叠。
打破教室奇异僵滞的是正在上课的女教授!
讲台上的中年女性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做了一件事,她当机立断地将手中的教案砸向盛父,预防其更过激的举动,而后冲出教室,在走廊中大喊道:“快来人啊,保安,保安!有校外分子冲进课堂袭击学生!”
学校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快!
就在女教授冲出走廊叫喊的没两分钟,左右教室中听见喊声的男性教授立刻出来帮忙了,男性教授一上前拦着人,教室中的年轻男同学也反应过来,在教授的带领下冲上去制服盛父!
然后保安冲了上来。
没过多久,学校领导也出现现场。
许嘉年被带到办公室休息,他的脑海乱糟糟的,念头纷迭,一时是盛薰书,一时又是盛父,它们逐一浮现,再逐一隐去。
大概只有茫然和沮丧,从一片混沌慢慢苏醒,再渐渐下落,落至心头,就盘旋不肯离去。
这间办公室之外,一切的调查和咨询均以极高的速度进行着。
学校下来的领导是一个眼袋下垂、身材消瘦、国字脸、面容严厉的中年男性,姓翟。
他在询问了任课教授,了解第一手情况之后,叫来了许嘉年的辅导员,从许嘉年的辅导员处拿到了许嘉年父母的电话,并通过电话和他的父母进行一次简短的对话,约好了在在今天傍晚见面——他们会赶最快一班的飞机来到学校。等这一切都做完了,校领导再简短对保安和辅导员说话:
“先把来闹事的人扣着等学生家长来到。你去和学生沟通一下,让学生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,也不要提刚才发生的事情,一切都等他家人来到他身边,他也能比较安心之后再说。”
“等等,”在说话结束之后,翟领导突然说,“出事的学生叫什么?”
“叫许嘉年。”辅导员提醒。
“许嘉年。”翟领导拧眉,“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,是不是得过什么国际奖?”
“没错,得过IPhO金奖。”辅导员连忙说。
翟领导眉梢一动,显得有点意外,接着他再一次强调:“一定注意学生心里状态,要多安抚他。”
许嘉年的辅导员同样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人,他让人去许嘉年同寝室的同学,
同时进办公室和许嘉年谈话:
“外校人员来高校捣乱上课秩序,攻击我校学生,这是一起罕见的、非常具有危害性的事件,学校会保留严肃追究责任人的权利,同时,学校也会全力保护我校学生。”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许嘉年发声,他的声音有点哑。
“你没有责任。”辅导员干脆表态。
“谢谢学校和领导们。”许嘉年低声说,压在他心头沉甸甸的重石无声坍塌了一个角落。
同时,敲门声响起,辅导员喊了声“进来”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,寝室另外三个人站在外头,一个不缺,齐齐看着许嘉年,而后又看向辅导员。
辅导员笑道:“说谁谁到,你们几个自己说话吧。”
办公室内,辅导员走了,四个寝室兄弟面面相觑。
许嘉年握着杯子,琢磨着要怎么说话。另外三个人排排坐着,也琢磨着要怎么说话。
大家相处了大半年,说好也好,一起吃饭睡觉,一起上课打水,一天二十四个小时,至少相处十二个小时。但毕竟每天十二个小时的相处只持续了大半年,要说真正熟识到能够推心置腹,好像也没有……所以这就……
办公室里的沉默一不小心太长了。
年纪最大的老大最快从纠结中清醒,一看不好,直接一锤定音:“许嘉年,你真是太倒霉了,没事被一个疯子缠上了!”
他的态度很明确,想法很直接。
许嘉年是我寝室的兄弟,过去一直挺好的,我知道这些就足够了。至于他到底喜欢谁,我没听过,不在意,不想知道。
其他两人也反应过来,连连点头。
心中的巨石再度坍塌一处。
许嘉年握着杯子。
热气自杯壁冒出,贴上掌心,递延心口。
他扯了扯嘴角,最初一刹那动作还有点僵硬,转瞬就变得自然又柔和:“……谢谢。”
几人:“说什么呢,这有什么大不了的?”
许爸爸在晚上七点来到了学校。
他先见到了翟领导,从对方嘴里清楚地知道了下午发生事情的每一个细节。接着他来到扣押盛父的房间。
两人见面。在房间里大发雷霆,怒气腾腾扬言要告学校的盛父竟然倒退了一步,侧过脸,目光闪躲。
许爸爸顾不上和翟领导寒暄,直接向盛父走去!
保安看着翟领导的神色,适时退出,将门合上。
合上的一刹那,巨响传来,仿佛椅子被掼在地上,又仿佛有人重重跌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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